輕飄飄的一句話,猶如一根蘆葦,從顧硯書心尖掃過。
說不清是什么感覺。
總之,令人很不舒服。
而且和從前,顧硯書在蘇九身上感受到的那種陌生的感覺,極其相似。
顧硯書蹙著眉,像強忍身上的藥效一樣,極力忽視心底那股異樣的情緒。
咚咚!!
就在屋里的兩人雙雙沉默之時,屋外傳來顧老夫人焦急的聲音。
“硯書、硯書,你還好嗎?”
似是擔心顧硯書出事,顧老夫人又在門外小聲地詢問蘇九。
“蘇九,硯書是不是昏迷了?為什么一點聲音都沒有了?”
“老夫人,世子沒事……”蘇九忙站起來,準備將顧硯書藥效退去的事,告訴顧老夫人。
但她剛站起來,就看到顧硯書沖她比了個‘噤聲’的手勢。
蘇九連忙閉嘴,盯著顧硯書看,不明白顧硯書為什么不讓她說話。
直到顧硯書蹙著眉,抬手朝她的方向揮了揮。
“過來。”顧硯書低聲叫她。
蘇九挪著步子,走到顧硯書身邊,顧硯書抓著她的手,順勢將她一把拉下。
“啊!!”突然的落差,讓蘇九下意識叫了聲。
顧硯書沉默,看著被自己拉到地上蹲著的蘇九,一時無言。
有時候,他真覺得這個女人是故意的。
什么無辜、單純,都是她裝出來的。
蘇九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,咬著唇一臉不好意思道。
“對不起,世子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她羞紅了臉,低聲道。
“無事。”顧硯書蹙眉,也因她的叫喚,感受到身體里奔涌欲發的藥效。
他語速飛快地解釋。
“解藥與湯池是配合醫治的秘法,缺一不可。所以你一會兒出門,就和祖母說我的藥效還沒解……”
顧硯書正準備告訴蘇九,蘇九出門后,讓廚房將為他準備的藥浴端來房間。
結果,就在這時,顧硯書聽到了顧老夫人爽朗的笑聲。
“呵呵。”顧老夫人激動得不行,忙拍著身旁張嬤嬤的手。
“成了,成了!!硯書這是成了啊。”
“走!我們快下去,別驚擾了硯書。”
“另外讓廚房準備的藥浴,也全都撤了,換些補身體的好藥。”
“那些藥浴,硯書今后都用不著了。”
聽到這些話,顧硯書眉頭皺得死死的,清風俊朗的臉上都是凝重的神色。
仿佛遇到了什么絕世難題。
“世子,要不要奴婢出去和老夫人說清楚?”蘇九小心翼翼地詢問。
她也從顧老夫人和張嬤嬤的談話中,意識到顧老夫人是誤會了什么。
而且……
顧硯書的藥效,確實沒有解。
男子抓她的那只手,滾燙、炙熱,就像在大鐵爐里燒過一般。
蘇九一臉歉意地看著顧硯書,更知道是因為她剛剛那聲叫喚,才會害得顧硯書沒有藥浴泡。
顧硯書蹙眉朝蘇九看來,“你有把握說服祖母?”
如果沒有蘇九剛剛那一出,顧老夫人也許還會相信蘇九的話,為顧硯書準備藥浴。
但顧老夫人既知道蘇九與顧硯書成過事,眼下又親耳聽到……
而且,蘇九處處躲避顧硯書的事,顧硯書看得出來。
顧老夫人也一定看得出來。
所以沒準蘇九前腳去找顧老夫人,說顧硯書要用藥浴解毒。顧老夫人后腳,就會將蘇九再送進屋。
因為她會懷疑,是蘇九不愿意,
屆時,顧老夫人真的又將蘇九帶進來,非要逼兩人成事怎么辦?
顧硯書沒有把握,這么幾番折騰后,他還能像現在這樣,心平氣和地和蘇九說話。
而不對蘇九做些什么。
蘇九咬了咬唇,也覺得顧老夫人沒那么容易相信她的話。
“可是世子,沒有藥浴解毒,那您體內的媚藥怎么辦?”她一臉擔憂。
既擔憂顧硯書的身體,也有些擔心顧硯書沒有藥浴……
她會遭殃。
看著蘇九‘情真意切’的樣子,顧硯書勾了勾唇,有心嚇唬她。
“在桃花林時,你不是就用沒有藥浴威脅我嗎?”
“怎么?你不知道沒有藥浴該怎么辦?”
蘇九想起那次,自己膽大包天的舉動,心里猛地一顫。
尤其聽到顧硯書露骨的話,她更是嚇得朝后退去,一骨碌摔在地上,露出驚恐的神色。
“世、世子,奴婢還是出去為您請藥浴吧。”蘇九連滾帶爬,就要跑出去。
“逗你玩的,回來吧。”顧硯書叫住蘇九。
“而且我保證你出去后,祖母還會再將你送進來。”
“到時候,張嬤嬤一定會帶人在門外守著,非要讓你和我成事不可……”
聽到顧硯書的話,蘇九腳步猛地一頓。
她下意識偏頭,小心翼翼地看向顧硯書,“那……那怎么辦啊?”
蘇九急得都快哭出來了。
顧硯書體內的媚藥沒有解,她又不能出門,讓顧老夫人安排藥浴。
難道她真的只能……
蘇九頓時搖頭,像是想到什么般,眼前一亮。
“世子,奴婢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。”
顧硯書抬眸看向蘇九。
“就是……就是男子……”蘇九臉色有些奇怪,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。
顧硯書一開始還以為,蘇九真有解毒的辦法。直到他發現,蘇九總是將目光,瞥向他的雙手。
顧硯書,“……”
他臉色大變,“不行!”
蘇九頓時被嚇得‘撲通’一聲跪在地上。
“世子,奴婢實話和您說了吧,半年前奴婢剛到上京,就被老夫人救了。”
“老夫人非要讓我幫您成為一個正常男人,當時奴婢又無處可去,便答應了老夫人。”
“但奴婢到清心閣半年,世子都沒注意過奴婢。要不是奴婢下藥,您也不會……”
“這件事老夫人一直不知道,還非要讓我在清心閣再待兩年。”
“但奴婢深知,世子看不上奴婢。也擔心下藥的事,有一天會被老夫人發現,所以才想安分當個奴婢。”
“等兩年后,奴婢離開侯府,自己找個營生做著……”
“所以,奴婢不愿再用上次那種方式為世子解毒。若世子不愿用手,奴婢可以找到愿意為世子解毒的女子。”
侯府專門養了一批這樣的人,蘇九知道,顧硯書也知道。
因此,一聽蘇九的意思,顧硯書就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。
顧硯書臉色微沉,伸出自己的胳膊道,“不勞你出門了,你扶我去里間。”
說來說去,這個女人就是怕他對她做什么。
僅僅過了兩個月,她倒是將那天在桃花林的事,忘得一干二凈。
真是個沒良心的。
反而是他,午夜夢回之時,深受那日的折磨……